“这……”见王太后硬把镯子塞给了她,她又不好拒绝,“这是先帝当年送给哀家的定情信物,也算是皇室的传家宝,现在哀家正式将此物赠与你,希望你今后好好陪伴煊儿,做一个贤惠淑德的皇后。”王太后对程君怡的信任和期望远远超出了程君怡的想象,原来太后这么喜欢她,她却一直不知道。
“有请丽妃娘娘进殿!”随着太监尖锐的一声呼喊,程君怡袅袅婷婷,轻如云烟一般从屏风后走出,只见她仪态万千,艳冠群芳,一颦一笑都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,举止文静得体,朱唇暗含笑意,仿佛汉武帝的宠妃李夫人再世,一顾倾城,再顾倾国。
程君怡走到陈煊面前,在他一侧缓缓停住脚步,为她提裙摆的宫女帮她把衣裙的拖尾整齐的放到地上,华丽的裙摆宛如一朵怒放的鲜花。程君怡低头间,余光瞥到了殿下的父亲,程无季着一身绛紫色官服,稳重威严,神态严肃,好像是注意到了女儿的目光,他向着程君怡流露出了一抹微笑。以后,他的女儿就是一国之母了,那堂堂一国之君就是他的女婿,程无季坚信自己的前程会因为女儿一天比一天明朗。
待一切准备就绪后,陈煊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,执事太监拿出明黄色的卷抽,那是陈煊今早忍痛写下的封后圣旨,他多么希望程君怡这三个字可以变成杨琼妃的名字,多么希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是杨琼妃,而不是程君怡。
随即,太监尖锐严肃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‘丽妃程氏文静淑德,贤惠温柔,如花似玉,品德端正,性行善良,多才多艺,于天元六年着即册封为皇后,钦此!’”
太监话音落罢,殿下所有文武大臣都纷纷拜倒在地,一齐高呼:“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!”程君怡莞尔一笑,不慌不忙,轻启朱唇道,“诸位大臣不必多礼,快快请起。”
等大臣们起来站好后,又有两个太监自殿中进来,他们一只手握着拂尘,一只手端着一个托盘,其中一个托盘上是一只精美华丽的九尾凤钗,凤凰的口中含着一颗红的像血一样的鸡血石,凤凰的眼睛是用黑曜石所镶嵌,凤尾用了七十二片金箔,翅膀上垂下两根像雨帘一样的金丝流苏。
“皇后娘娘,此乃象征一国之母之物,名曰九尾金凤钗,历代皇帝都会为皇后打造一支,这是前不久陛下命工匠为娘娘所打造,请娘娘笑纳。”太监端着托盘,低头恭恭敬敬的说。程君怡也没有推脱,而是大方的命宫女收下,送到自己宫里去。
见程君怡收了凤钗,另一个手端托盘的太监也款款走上前来,这个太监的托盘里放着一块类似于玉玺一样的印章,只是,玉玺上的动物一般雕刻龙或狮子,而这个印章上的动物却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,凤头上系着黄色的流苏。
“皇后娘娘,此乃凤印,陛下赐予娘娘掌管后宫。”凤印用白玉雕刻而成,白皙润泽的羊脂玉就像程君怡的素手一般,程君怡轻轻捧起凤印,谢过陈煊,随后殿下文武大臣齐声欢呼,尤其是程无季,笑的比任何人都开心。
仪式结束后,王太后带领众嫔妃离开正殿,路过甘露宫,王太后叮嘱了程君怡几句,便离开了,程君怡与其他嫔妃往后宫而去。
凤鸣宫是后宫最大的宫殿,供正宫娘娘所居,只有皇帝的正妻才可以住,程君怡看着宫女们来回为她搬运东西,从兰霞宫搬运到凤鸣宫,一众宫女像鱼一样来往穿梭,程君怡想等她们搬运完毕应该好好犒劳她们一下。
正当程君怡准备踏入凤鸣宫的时候,杨琼妃停下脚步,喊住了她,脸上依旧是若有若无的笑容,华丽的珠钗戴满了乌黑的发鬓。
“恭喜姐姐啊,如今该是妹妹喊您姐姐了,今日妹妹来向姐姐问好。”杨琼妃向程君怡欠了欠身子,恭敬的说道,但语气总让人感觉哪里不对,有种奇怪的感觉。
“都是自家姐妹,又何须多礼,今后好好侍奉皇上,各守本分便好。”程君怡知道她是在挑衅自己,当初下药害程君怡失去孩子的人程君怡也怀疑过她,只是苦于没有证据,怀疑又有什么用?她清楚的感觉到,自从自己一进宫,杨琼妃就对自己处处充满敌意,如今她又坐上这皇后的位置,杨琼妃心里肯定不会平息这股怒气。
“什么自家姐妹?姐姐有所不知,妹妹入宫几年,这后宫之中到处都是勾心斗角,俗话说最毒不过妇人心,我劝姐姐还是小心为妙,在后宫,并不是所有人都吃姐姐这一套的,姐姐还是收起你的善良吧,说不定哪天被卖了,还替人家数钱呢。”作为一个嫔妃,她对如今已是后宫之首的程君怡这样讲话,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对杨琼妃巴掌招呼了,但程君怡却不动声色,坦然自若。
“多谢妹妹提醒,本宫会小心的,时候不早了,本宫该回去看看尔雅了。”话音落罢,不等杨琼妃再回答什么,便步履轻盈的走入了凤鸣宫。
程君怡刚刚走进凤鸣宫,一袭青色衣裙的秀秀便忽然跑过来,郑重的行了一礼:“奴婢参见皇后娘娘!”声音清脆如黄鹂,带着少女的俏皮。
“好了好了,本宫做了皇后怎么看你比本宫还高兴?”程君怡微微一笑,“那当然,奴婢从小在娘娘身边长大,如今娘娘贵为皇后,那奴婢身份自然也抬高了。”秀秀嘟了嘟嘴,脆生生的说。
“就你嘴甜。”程君怡宠溺的用对妹妹说话的口吻和秀秀说出这句话,“对了,尔雅在干什么,进来就听你吹,忘了我的尔雅了。”程君怡一提到陈尔雅的名字满眼的幸福洋溢出来,好像一汪清泉,来不及接下,便已流入深山之间。
“小殿下一个人玩呢,自从换了一个环境,就不好好睡觉了。”秀秀边说边带程君怡去看陈尔雅。寝宫中,陈尔雅躺在摇篮里,白嫩的小手放在嘴里慢慢吮吸着,好像那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,时不时的看看周围。
“尔雅,母后回来了。”程君怡探到摇篮面前,温柔的对还不懂事的陈尔雅说道。陈尔雅只是抬头看了程君怡一眼,像黑珍珠一样的双眸扑闪扑闪的,浓密的睫毛好像蝴蝶的羽翼,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他。
国师说,这个孩子是圣星转世,将来以后必成大器。程君怡心里默默期望着,期望陈尔雅以后为她争光,给她在陈煊面前和皇宫里赢得地位与垂青,她知道,如果没有王太后的支持,陈煊是不可能立她为皇后的,因为程君怡心里很清楚,陈煊真正喜欢的人是杨琼妃,如果当初不是父亲硬把她推给陈煊,陈煊是不会把她娶进宫的。所以,如果以后王太后仙逝,她必须利用陈尔雅才能在这宫中立足,程君怡默默的想。
一晃眼,便是十年后。
丹桂飘香的秋天,一阵阵凉风都是甜的,仿佛裹着蜜糖。在这瓜果成熟的季节,皇宫里的美食总是最丰富的,碧禧宫张灯结彩,为每年一度的追月节做着准备。
墨香雅韵的文轩阁中,几个少年围着一张檀木桌案席地而坐,他们的面前放着文房四宝,每人手里握一只狼毫,在白净的宣纸上挥毫泼墨。
这些少年都是陈煊的儿子,他们个个风华正茂,意气风发,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成熟和懵懂在他们身上表现的刚好恰当,既不天真烂漫,也不老气横秋,一切都如他们美好的年华一般刚刚好。
一个身穿苍蓝色衣袍,领口和袖口都绣着金丝滚边,外罩藏青色对襟长衫,长衫上绣着银色祥云图案的俊朗少年正坐在桌案旁,修长的手握着狼毫,在白净的宣纸上一挥而就,力度恰到好处,字迹工整娟秀。一头青丝束在头顶,一丝不苟,整整齐齐,没有一缕碎发零落出来,眉眼中自带书生气质,他便是陈煊和杨琼妃的长子——殷王陈浩麟。
文苍国内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,那就是皇子封王之后没有弱冠便不可搬出宫外居住,也不会赐予属于他自己的府邸,所以陈浩麟现在已是十六岁的年龄,陈煊依然把他留在宫中。
陈浩麟的旁边坐了一个眉目刚毅,英俊笔挺的少年。少年青丝半束,其余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垂落肩头,同样在聚精会神的在纸上赋诗,这是华良妃的儿子,陈煊次子——秦王陈简。陈简从小在母妃的培养下,跟着陈煊手下的将军习武,又在老师的教导下读书,如今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皇子,他为人细心沉稳,擅于分析事情的局面,他的母亲华良妃从小告诫他,皇宫中尔虞我诈,争争抢抢的事情你我母子二人不便参与。所以陈简即使文武双全,他也从不会过问立储封王之事,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一样,陈煊交给的任务却总是尽力办好,丝毫不会含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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